過往對於設計的操作訓練,大多是以「解決問題」為導向,面向人而具有服務性質,然而當身處創作比例更高的作品中,仍然攜帶著本質上存在「對世界與人類群體必須有效/有益/有意義」的解決問題式思維去面對時,矛盾就必然發生。
提問,或說質問,是設計圈評圖場上老師方的權力象徵,長久以來結果形成了學生所提出的反思,以「解決手段」作為依歸與體現成了主流,箇中原因廣泛牽涉到許多層面,這其中或許包括設計逐漸成為具有經濟交換價值的商品,「能夠交換」便意謂存在規範的依循和量化條件,市場導向下強化了必須滿足特定條件的思維,何謂好、何謂不好的判斷基準固著而難以推動其他想像。
幸運的是世界同時亦不斷對「設計」本身提出思考與質疑,「何謂設計」、「何謂建築」、「何謂藝術」的定義在每個當代皆不斷流變演化出更多回應的動態樣貌,這個樣貌並非以寡占單一中心的樹狀系統存在,或孰優孰劣的二元關係,而是以塊莖模式展示定義的可能性,在世人閱讀後便能夠再度改變。
「解決問題」也能以「提出問題」的模式展現,承認資訊爆炸的時代下,設計師過往的訓練與所知,其效率不再足堪解決問題的發生,設計師將要能成為一個涵蓋各學科和領域的群集單位,或起碼要接受自身企圖跨域時的侷限,或乾脆脫離依附於經濟原則的思考,放棄設計原本的幣值衡量準則,想像一個只對當下主體關注焦點有意義的實現,這個實現的起源可以單純是一個提問、一個想像、一個刺激、一個重要的還原等等,且它不必以帶有回答性質的解法呈現。
確實有些藝術不須親臨便可理解其意義,例如杜象的噴泉、下樓梯的女人,這個不須親臨的演化乃因不斷辯證與詮釋的藝術評論承先啟後的定義其內涵,然而在作品被實現的當下,創作者選擇以語言之外的形式來表達內心的想法,深究動機便是因語言與文字在不足以完全傳達所想、無法依照作者當時情況更準確傳達感受,而使用了語言之外的表達。
從詮釋學的角度來看,詮釋本身便是藉由肯定威權與歷史繼而來建構完整的知識脈絡。如若徹底釐清創作者的經歷與產出過程,或許便能更逼近所謂完整、客觀的詮釋,在這爬梳之上再行評斷,若非如此,去除先前經驗、身在現場並感受作品本身,或許更可是當下最好的理解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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